在没有见过占山之前,外界给他和他的画贴上了这样标签:淳朴、环保、本性、真诚、探索。第一次见到他,是在一位画家的一次聚会上,来的人大部分是公益、环保、慈善圈内的,大家围着桌子侃侃而谈,直至很晚,仍意犹未尽。占山是当天来的最晚的一位,黑色大衣一脱,里面是整整齐齐、极具考究的着装,与艺术家的休闲范儿大有不同。他满怀歉意地向大家道歉,然后便拿了一把椅子坐在人群边上,津津有味听起来,间隙一个人默默抽几口雪茄。整晚,他始终温和的气质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再次见面时,在他顺义的画室,满面春风迎过来的他,一副西装雅仕装束,神采奕奕。他双手敞开,自己通体看了自己一圈笑道:“按你们的拍照要求,平常很少穿的。” 我好奇问他如何看待外界对他那么多优美的评价,他却不好意思地说:“那么多词来形容我,我觉得都是累赘。如果谁说我真诚,我就足够了,足够一生的修行。我时刻检讨自己是不是自己愧对了这两个字。”
从一个激进主义绘画写实者到一个成功的商业艺术家,又到一个不断探索绘画语言与思想,去突破自我在路上的行者,再到住进了一个真正画者状态的公益人士。占山看似是幸运的,对此他并没有太多矫情的解释。只是充满深情地带我们走进了他美好的童年:从小在河北保定白洋淀河边长大,喜欢山,更爱痴迷地用绘画的方式来倾诉和自己一起成长的田野、牛羊、野花、村落……冬天去玩雪,夏天去河边抓虫子,秋天去收割粮食,春天草长萤飞,野花醉眼。“那时候,我会对着它们看好久,虽然没看懂,后来长大了,当我开始用绘画的语言来表达内心对这个世界的印象的时候,童年的那些记忆便都出来了……”他狠狠地抽了一口雪茄后,把手放在桌子上,脸微侧,继续说:“那时候,农民面对的问题是生存,没有那么多浪漫的事情,很早就要承担起家庭的重任,尤其是男孩子。如果我不坚持来北京画画,没有自强的执著和善感的真情,是不可能成为画家的。”他一边说一边双目环顾画室的四周。
在整个聊天的过程中,占山的状态始终是静静的阐述、回想,没有过激的情绪颤动,也没有亢奋的抒情,仿佛一切都那么平静。然,在他一字一句中,有种莫名的力量始终充盈在他的周围。那是对世事沧桑彻悟后一种微笑的姿态,又是对心中所要坚持的那份信念不畏的自信。这使我想到已逝世的史铁生先生的一句话:信念和梦想是不会给你带来什么实际的好处,只是给自己心灵一个归依。
占山最早的《公元2040年》、《燃烧的永定河》、《诉》、《守望永定河》等作品,都是通过单色画——这种新的语言表达方式向观众介绍艺术家本人对当下社会的冷静思考、提醒社会保护我们人类所赖以生存的生态与环境。他以前画乡土写实的时候,也有人物,但是即使有人物也是为衬托风景的,人物作为主体很少。“我一直还在想人与自然生态的东西,我的转变就是想让整个的视觉给人更单纯一些,把一些很有戏剧性的场面去掉。虽然从经济利益上失去了赚钱的大头,但是心情的愉悦是无价的。”从农村到城市的变迁,艺术家多愁善感的特性与敏锐的洞察力,使他更对人与环境之间的密切关系而深追不息。用他的忧患意识来讲,与自己生活息息相关的一切真实记录是他绘画的一个精神核心。如果细细观摩占山的绘画作品,会发现作品里面到处是他对生活的一种感受与思考,是在给无告的大自然一个体面的自尊。金色时期的绘画风格——童年的回忆;红色时期——在城市的生活一种状态,国家从农业文明到工业文明的一种转变状态的见证;黑色时期——它涉及到一个生存环境,是个环保公益心态的倾诉者。黑色时期他用两年四个月去完成,现在回忆起来,始终是一个很沉重的心情,作品出来后占山并没有考虑市场价格,因为在当时画的时候根本也没考虑市场元素。随着人类对自然掠夺日益疯狂,生态环境的加速恶化,无限张扬的人性之光也随之黯然失色,至此大家才意识到,人不是地球惟一的主宰者,如果不能与自然和谐相处,人类终究要为自己的自私付出更惨重的代价……从“黑色时期”作品中,寓意而出。 “古人云,象由心生,境由心转。我是一个很真诚的画家。不管未来周围环境是绿色也好蓝色也好我都会真诚地去表达出来。汉儒董仲舒曾也明确提出:‘天人之际,合而为一。’老子说:‘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这也是我的绘画思想精神其中的一个主题。”
从红色时期写实的美好时代到黑色时期概念的恐慌时代,占山的绘画语言一环扣一环,从茫然的理想化寄托到精神上越来越接近事物本质,并且勇于面对现实。这个现实给我们的直观思考的是:我们现在财富越来越多,时间越来越忙,而幸福指数却越来越少,关注公共利益的心态更是罕少,这样逼真的追问,是一个作为绘画者对人性认识的成熟思考与负责。
他却觉得自己并没有大家所说的绘画风格的成熟,也没有把自己定位成是传统画派的人,也没有对现代新锐画风有多追崇。“你无法回避的当代性。一切只是一个过程的记录。应该是一直在路上的状态。我不喜欢跟在潮流中,不喜欢圈子文化,不喜欢跟风,而更想要独立思考。我觉得我就是自己,我生活在我自己的世界里。这也是如今成就我艺术成功的关键所在。”占山说这些话的时候,语速很慢,似乎这些话曾对自己说过无数次。“我也不是哲人,但我深信我们都是人生的过客。当你在人生旅途上,会为车窗外一闪即逝的情景而惋惜时,蓦然回首,如果我的画能为你挽留住那一瞬间的永恒,我真是太高兴了。”
在纷乱浮华的社会环境下,艺术家如何守护好自己的心境也是非常重要的。对此占山却说:“《礼记·中庸》曾曰:‘诚者天之道也,思诚之者,人之道也’。我是把自己放在较长的历史中看待自己,我也希望大家也这样看待我。需要历史回答这个问题。”他直接又坦诚地认为自己不喜欢现在那些沽名钓誉的伪慈善家,欣赏真诚为慈善与公益的人。在雷切尔·卡森《寂静的春天》和何塞·卢岑贝格《自然不可以改良》中找到了同样的共鸣;在《一个人的村庄》里和刘亮一起守望那片茫然的“无人收割的包谷地”;同样也会继续跟着绿色家园的汪永晨去参加江河十年行。
谈起他的人生哲学,占山脱口而出:“知行合一。做一个真实的人,以不变为万变。杜甫曾诗赠于曹霸将军‘丹青不知老将至,富贵于我如浮云。’如果人生可以重来,我会作一个农民,到深山里去种地,享受孤独。悟得来,担柴挑水,皆是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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